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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贏得慘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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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贏得慘烈

孟霞芬和徐安妮並排走在醫院的走廊上, 看過行車記錄儀後,尷尬彌漫在二人之間。

孟霞芬裹了裹自己的皮草,故作雲淡風輕道:“咱倆……吧?哈哈哈哈, 閨蜜變親家, 挺好。”

“阿芬, 謝謝你之前照顧開丞。”徐安妮沈吟。

“開丞算我半個兒子,照顧他是應該的。”孟霞芬親昵地挽住徐安妮的胳膊。

“但是我希望, 最近這段時間,開丞和Juice暫時先不要見面了。”徐安妮這麽說:“畢竟開丞受傷沒有公布, 我想他在安靜的環境養一養。”

孟霞芬微頓,目光凝重起來,她松開了挽住徐安妮的手。

徐安妮抱歉一笑,兩人停在嚴開丞病房外,她道:“開丞這邊有我,你先去照看Juice吧。”

“……”孟霞芬的臉色不好看起來, 但仍留下一句:“有需要的話, 你找我和老沈。”

孟霞芬氣呼呼地回到沈佑嘉病房, 沈佑嘉正在洗澡,沈況在偷偷摸摸地刷著自己兒子和嚴開丞的cp視頻,邊刷邊樂。

孟霞芬將包包扔在沙發上, “什麽意思啊。”她不滿地抱怨:“我兒子配不上他兒子嗎?什麽態度!”

沈況看向她:“怎麽了?”

“徐安妮啊, 她那語氣好像我兒子上趕著他兒子似的, 搞笑!”孟霞芬劈裏啪啦地說:“說什麽最近不讓他們見面,搞什麽封建制度大家長啊?”

沈況也不樂意起來:“什麽叫嫌棄我們兒子?”

“不就是錄像裏,沈佑嘉把開丞按車座上kiss嗎?啊對是, 最後一刻開丞護著沈佑……沈!”孟霞芬咽了口唾沫,臉色難看道:“好……得我們確實挺沒理的。”

因為在整個錄像中, 沈佑嘉強吻嚴開丞也就算了,嚴開丞還在最後一刻保護了沈佑嘉。

沈況大吃一驚:“車座……麽猛嗎?”頓了下,他納悶道:“安妮不樂意嗎?可剛才老嚴過來,看起來挺正常的。”

“他們夫婦倆,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唄。”孟霞芬冷嘲熱諷道:“常年不在國內,唱戲倒挺會。”

停了停,想起徐安妮略顯冷淡的神色,孟霞芬委屈地哼了一聲:“安妮什麽意思?她什麽眼神啊,防我跟防賊似的,她擔心他兒子?我還擔心我兒子呢。”

她越說越激動:“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兒子有沒有被吃抹幹凈!怎麽被吃抹幹凈!什麽時候被吃抹幹凈的!”

門外有護士好奇回頭看,沈況忙捂住孟霞芬的嘴,無語提醒:“你小聲點。”

洗手間的門被打開,沈佑嘉擦著頭發出來,看到了孟霞芬,“媽,開丞怎麽樣?”

孟霞芬清了清嗓子,端起慈母風範:“挺好的,在清凈。”

“我要去看他。”沈佑嘉穿上外套,打算出門。

孟霞芬叫住他:“佑嘉。”

沈佑嘉頓住,回身道:“媽你陪我去,我不認識路。”

“那……開丞哥哥需要靜養。”孟霞芬說。

“我不會吵他,我就看看他。”沈佑嘉對孟霞芬的阻止有些不樂意。

孟霞芬求助般地看向沈況,沈況道:“不著急,那……日方長嘛。”

沈佑嘉明顯的不高興了,他直接問:“因為這次事情,你們又對我有意見了?”

“當然沒有!”

“怎麽會!”

兩人同時站起來說,神色都有些不知所措,他們互相看了看,使著眼色:你快說幾句。

沈佑嘉打量著他們欲言又止的神色,心下了然:“是嚴伯伯和安妮對我有意見?”

沈況和孟霞芬面面相覷,沈佑嘉困惑蹙眉: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我來了。”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
沈佑嘉忙回身,看到了穿著病號服拄著單拐的嚴開丞,“哥哥。”他快步走到門口,緊張地看著手足無措:“你怎麽樣?你的腿嚴重嗎?”

“不嚴重,只是扭傷。”嚴開丞說。

孟霞芬起身招呼:“開丞裏面坐。”

看到徐安妮時,孟霞芬微微挑眉,故意道:“呦,不是說要靜養嗎?”

徐安妮的神色有些許不自然,但有問必答道:“開丞非要來看。”

沈佑嘉旁若無人地輕輕捧起嚴開丞的頭,擔憂問:“頭疼嗎?”

“不劇烈動作就還好。”嚴開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問:“你呢?”

“我當然沒事,你把我抱那麽緊。”沈佑嘉握住他微涼的指尖,看起來心緒萬千。

嚴開丞留下一會就離開了,沈佑嘉送他到門口,揮手道:“晚飯時我去找你。”

回病房的路上,嚴開丞頓了頓,似乎是有些不舒服。

徐安妮細心數落:“我說推個輪椅來,你非不讓。”

“沒那麽嚴重。”嚴開丞說。

徐安妮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:“看過了,滿意了?”

嚴開丞坦然道:“嗯。”

徐安妮:“……”

回到病房後,徐安妮嚴肅道:“開丞,我要跟你談談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徐安妮心緒覆雜,她微嘆一聲,看向嚴開丞的眼睛:“你和沈佑……

“是我先喜歡他,我從很早開始就喜歡他。”嚴開丞直接道。

徐安妮楞了楞,近乎失聲道:“可我不知道你喜歡男生啊。”

“這很正常。”嚴開丞開口,語氣沒什麽起伏:“我不吃茄子你也不知道。”

“……”徐安妮有些語無倫次,她想到什麽說什麽:“可你這份職……喜歡男生總有很多不方……

嚴開丞看著明顯無措起來的徐安妮,聲音平靜自若:“我心裏有數。”

徐安妮:“……”從看到行車記錄儀那一刻她就一直不淡定,直到孟霞芬跟她簡單說了兩個人的事情。

她從始至終都不知道。

嚴開丞往枕頭上靠了靠,換了個話題:“Frank還好嗎?”

“……徐安妮漸漸回神,失落道:“你知道的,他心臟不好,前段時間又飆車出了意外,一直在醫院。”

嚴開丞看向她,目光中有幾分擔憂:“那他現在沒人照顧?”

“本就好得差不多了。”徐安妮眼眶泛紅,鼻頭一酸,別開臉道:“請……護工,沒事。”

嚴開丞看著徐安妮的反應,有些不解:“媽?”

“……徐安妮應了一聲,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,她一邊用手擦,一邊起身:“我去看看你爸,你先自己躺著。”

嚴開丞面上有微許疑惑,心想,他媽這是接受不了他和沈佑嘉,所以被氣哭了嗎?

徐安妮出門時剛好撞上回來的嚴斯年,嚴斯年看她控制不住的眼淚,疑惑中有幾分擔心,但他什麽也沒問,扶著徐安妮的肩膀來到走廊,貼心地遞出紙巾:“安妮。”

“開丞一直喜歡男生。”徐安妮擦著眼淚說:“可他一直沒有告訴過我,你說他剛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時,會不會害怕?他當時跑韓國這件事是不是也因為這……

徐安妮邊哽咽邊說,嚴斯年安靜地聽著。

“我做母親的究竟有多不讓孩子放心,開丞才不敢告訴我。”徐安妮想起嚴開丞分明也傷著,但還詢問Frank的情況,心中更加酸澀。

嚴斯年安撫性地攬住她的肩膀,說:“開丞一直很讓我們放心。”

等徐安妮平覆下來,嚴斯年說:“你去買些他愛吃的,我跟他談談。”

嚴斯年進門時,嚴開丞正在跟他的經紀人溝通:“對,電腦也要拿過來,車動了嗎?……看到嚴斯年進來,他微微頷首,用眼神打了招呼,嚴斯年示意他忙他的。

掛了電話後,嚴開丞擡頭:“爸。”

“有好些嗎?”嚴斯年坐在他對面。

嚴開丞點頭:“嗯,我打算後天出院。”

嚴斯年建議:“再修養一段時間吧。”

“沒必要。”

“你媽媽很擔心你。”嚴斯年說。

“我知道。”嚴開丞回應。

“……”

“開丞……嚴斯年微微蹙眉,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
一開始,因為想讓妻子寬心和放心,嚴斯年會下意識偏袒Frank,後來因為工作太忙,嚴開丞又一直很讓人放心,所以全家的重心一直在Frank身上,而且嚴開丞也從沒有表現過被冷落的跡象。

似乎從很小開始,他的小兒子就不再索取,當嚴斯年發現這一跡象想要彌補時,嚴開丞就用一句“我自己可以”擋回了他的好意。

不是賭氣,沒有抱怨,而是嚴開丞真的可以,他早就學會了在人聲鼎沸的孤寂中從容自若。

嚴斯年驀地想起一件小事,是嚴開丞小時候的一件事。

那時,嚴開丞剛上小學一年級,學校要開新生見面會,家長可以選擇性陪同,知道媽媽要照顧哥哥,爸爸又很忙,嚴開丞表示不用陪同。

七歲的孩子,整日嚴肅著一張小臉,好像這樣能讓自己看起來很靠譜一樣。

黑發黑瞳的孩子在西式建築的學校裏格格不入,受到排擠是意料之中的,孩子們是天真的,就連惡意都是那麽純粹。

因為不一樣,所以不認同。

當沈況帶著沈佑嘉在馬路上肆意馳騁時,看到了街區拐角的一幕。

嚴開丞的書包被人丟在路上,他正在跟一個高他一頭的棕發洋小孩兒撕扯,周圍還有其他洋小孩兒的吶喊助威聲。

當嚴開丞被撲到在地時,一個幼小的身影突然竄出來,一口咬在壓著棕發小孩兒的肩膀上。

棕發小孩兒嚎叫一聲,將不到自己身高一半的沈佑嘉甩出去,嚴開丞呼吸一滯,飛快起身,在沈佑嘉要跌落之際,將他護在懷裏。

棕發小孩兒頤指氣使地站起來,示意自己的小同夥一起上。

沈況看著這場鬧劇,然後悄無聲息地靠近,一腳踹在棕發小孩的屁股上,“你個熊娃娃,我去你的!”

棕發小孩摔了個狗吃屎,他驚訝地回身,看到了人高馬大的沈況。

沈況一手一個地拎起嚴開丞和沈佑嘉,然後活動著手腕,頗有流氓架勢地問對方:“熊娃娃,你要跟叔叔單挑嗎?”

棕發小孩飛快地爬起來,帶著同夥尖叫著離開了。

嚴斯年趕到時,沈況正在跟對方的父母據理力爭,他的聲音堪堪能壓過對方兩人的聲音,“Your child hurt my boys!”

對方罵沈況太粗魯,一點都不文明。

沈況嗤笑一聲,輕蔑道:“In a rogue country, we should solve problems in a rogue way.”

事情後來在沈況的流氓做派下解決了,讓嚴斯年記得清楚的是,站在沈況身後的嚴開丞,一直用敬仰的目光看著沈況。

那是嚴開丞不曾對嚴斯年露出的目光。

“爸?”嚴開丞看嚴斯年一直不吭聲,奇怪地叫了一聲。

嚴斯年應了一聲,還是道:“再休息幾天吧,我看你的行程太滿了。”

“我心裏有數。”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拒絕。

嚴開丞要出院這件事,不僅他父母有異議,就連沈佑嘉也不同意。看著整裝待發的嚴開丞,嚴家夫婦最終妥協了。

沈佑嘉質問:“為了工作,你連身體都不要了嗎?”

嚴開丞歇了幾天,原本的計劃被打亂,再加上一直有人在他耳邊絮叨,面對著阻止他的沈佑嘉,他也沒了耐心:“我比你們要了解我自己的身體。”明明所有人的阻攔他都不以為意,但沈佑嘉也在其中,這讓他莫名煩躁。

“可你看看你接下去的行程,二月份進組《無名傳》,期間夾雜著大大小小的活動和拍攝,四月份又要進組《英雄之門》,你這是軋戲啊。”

嚴開丞盯著他,沈佑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,“……”

“別再問曉楠我的事。”嚴開丞語氣淡淡。

沈佑嘉不滿地強調:“我是你男朋友。”

“我知道,所以你更不應該再讓我煩心,對嗎?”嚴開丞的聲音突然溫和下來。

沈佑嘉被這溫柔一擊打得措手不及,“……”

“沈佑嘉,”嚴開丞企圖用另一種方式解決問題,他說:“我們以後不談彼此的工作行嗎?”

“可我很不爽。”沈佑嘉從嚴開丞溫柔的敷衍中醒神,他直直地盯著嚴開丞的眼睛:“嚴開丞,如果我現在公開我們的關系,你的所有工作是不是會被迫停止?”

嚴開丞的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,應該是司機到樓下了。

他看向沈佑嘉,說:“你不會。”

沈佑嘉從口袋裏拿出手機,屏幕緩緩對著嚴開丞。

嚴開丞的視線與屏幕持平,微博界面的草稿箱裏是一條早就編輯好的公開文字。

沈佑嘉說:“我會。”

嚴開丞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,擡手竟是要點發送,沈佑嘉嚇得忙收回手機,“……”

“你不會。”嚴開丞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。

沈佑嘉惱羞成怒:“……

“噓,門口有人。”嚴開丞打斷沈佑嘉,提起床上的電腦包,“我先走了。”

擰開房間門,門口偷聽的四個人差點摔進來,看著略顯狼狽的四人,嚴開丞微微挑眉。

沈況哈哈了兩聲,寒暄道:“就走了?”

孟霞芬陪笑:“讓你沈叔送你?”

嚴斯年和徐安妮:“……”

“沒事,司機就在樓下。”嚴開丞禮貌性地打過招呼,離開了。

沈佑嘉餘怒未消地站在房間裏,四個人目送著嚴開丞離開,又看向沈佑嘉。

沈佑嘉被看得煩躁,“看什麽看?”

四人:“……”

沈佑嘉氣沖沖地離開,沈況問:“去哪兒啊?”

“趕通告!”

孟霞芬:“讓你爸送你?”

“吳晶就在樓下。”

四人:“……”

沈況嘖嘖地開玩笑:“所以啊,咱們也不用主動拆散,這不就有分歧了?要我說啊,咱四個也不用尷尬,有啥好尷尬的?該搓麻將還……

“搓你個頭!”孟霞芬哼了一聲,進屋收拾東西。

之後的一段時間,沈佑嘉和嚴開丞少有聯系,與其沒說幾句就吵,倒不如不聯系。

由於那場私生飯惹出來的風波,公司將沈佑嘉的發展節奏慢了下來,趁這段空閑,沈佑嘉開始琢磨《瘋狂樂季》半決賽和決賽的歌曲。

嚴開丞的《無名傳》進入拍攝,沈佑嘉通過社交平臺關註著嚴開丞的動向,看他在開機儀式上從容自若,看他在紅毯上游刃有餘,在觥籌交錯中紳士舉杯,這是屬於嚴開丞的征程和冒險。

就連老天爺也偏愛嚴開丞,原計劃四月份開機的《英雄之門》推遲到六月份,好像是Albert那邊出了問題,原本換個選角就行,但導演非Albert不可,這給了嚴開丞緩沖的時間。

由於風行傳媒為《瘋狂樂季》追加了筆投資,暫定於三月中旬的半決賽和決賽提前至三月初,兩場比賽於同一天進行,參加過《瘋狂樂季》的所有選手重新回到現場。

最後的比賽舞臺比之前所有的舞臺都要盛大,節目組更是請來了一眾實力派歌手來坐鎮,例如曾經的舞臺天王盛觀年,情歌天後陸瑤,著名音樂人紀柏寒,另外,還有許多代言投資商也在其中,這無聲地彰顯著勝利者最後的獎勵會有多豐厚。

沈佑嘉從下車開始,耳邊一直縈繞著粉絲的尖叫聲。

吳晶陪他走過一路喝彩,驕傲的心情油然而生,她帶過很多藝人,沈佑嘉無疑是最出彩的。

“嘉嘉——”黃戚嬰看到沈佑嘉後竄過來,抱住了他。

看到好朋友,沈佑嘉愁雲慘淡的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意,“大黃。”

“你之前沒事吧?車禍有後遺癥嗎?”黃戚嬰擔心問。

沈佑嘉搖頭:“不礙事。”

“哦,對了,我和嚴哥一起來的。”黃戚嬰暧昧笑道:“你們小情侶也很久沒見了吧。”

沈佑嘉奇怪:“你們一起?”

“對啊,我也演了《無名傳》,我們從片場直接過來的。”

“嗯。”沈佑嘉示意身後的工作人員,道:“我先去調音了。”

“好!加油加油,看好你。”

吳晶鄭重地對沈佑嘉道:“好好比賽,你的決賽曲子沒問題,正常發揮就行,只有一點,沈佑嘉。”吳晶停下腳步,認真道:“你還記得初舞臺你說過的話嗎?”

“你說你會贏嚴開丞。”

“嚴開丞的光環已經夠多了,而你很需要這個冠軍,如果想讓那些人閉嘴,那就贏了比賽。”

沈佑嘉不耐煩聽,吳晶已經說了很多遍了,他道:“我心裏有數。”

說完,他微楞,這句話嚴開丞也經常說,原來這句話是讓別人閉嘴的意思。

沈佑嘉先把半決賽的錄音帶和文件交了上去,看著決賽的歌曲錄音帶,沈佑嘉猶豫著縮回了手。

他仍然記得嚴開丞的對賭協議,贏了比賽後有許多鮮花和掌聲,這正是嚴開丞目前需要的。

他從來都幫不上嚴開丞,只有這一次…

還沒從猶豫中回神,手中的錄音帶被人抽走,交了出去。

“……沈佑嘉蹙眉,擡手似乎是想把錄音帶拿回來。

手被熟悉的溫度握住,嚴開丞說:“聽說你的新歌很厲害,我很期待。”

沈佑嘉擡眸,默然問:“嚴開丞,你知道我公司給節目組追加了投資嗎?”

嚴開丞答非所問道:“你很值得。”

“你可能會輸。”

“不一定。”

沈佑嘉深呼吸一口氣,反手握住嚴開丞的手,他近乎示弱地開口:“可是哥哥,我不需要贏。”

“我也不需要你讓。”嚴開丞眸色冷靜地說。

沈佑嘉猛地拉住嚴開丞往走廊去,透過廊道,他們看到了數不清的投資商廣告牌,“你忘了你的對賭協議了嗎?嚴開丞,那些是你需要的,而我不需要,只要你開……要你開口,哥哥,我可以輸得很自然。”

嚴開丞望著沈佑嘉眼中的急迫,說:“佑嘉,你還記得我們八年級時那場校園歌手大賽嗎?”

沈佑嘉沈默了,這件事他一直刻意回避,因為這是他和嚴開丞矛盾的引爆點,也是從那件事後,嚴開丞去了韓國。

那時候嚴開丞意識到自己對沈佑嘉的心意,開始若有若無地回避,他參加了校園歌手大賽,沈佑嘉為了吸引他的註意力也報名參加了,並且奇跡般地挺到了最後,在兩人對上時,沈佑嘉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棄權了。

嚴開丞最終獲得了第二名,第一名是一位金發碧眼的姑娘。

沈佑嘉還有些遺憾,他主動安慰嚴開丞:“沒關系哥哥,這是外國人的比賽嘛,你已經算第一了。”

嚴開丞問:“為什麽那麽做?”

沈佑嘉理自氣壯地說:“你不是想贏嗎?”

嚴開丞有些無從說起,只能道:“我不需要你讓。”

“我沒有讓你啊,我也想看你贏。”沈佑嘉不以為然地嫌棄:“你怎麽也矯情起來了?”

沈佑嘉唾手可得的東西太多,他對過程的意義懵懵懂懂。

兩個差不多的境況詭異地重合在一起,沈佑嘉還是那個沈佑嘉,仿佛是上帝的寵兒。

“聽著。”嚴開丞聲音清晰,他壓著沈佑嘉的肩膀,一字一頓道:“這次我不管輸贏,我要你堂堂正正地跟我比一場。”

沈佑嘉看向嚴開丞的眼睛,平靜之下有情緒湧動,那時近乎瘋狂的執拗。

為什麽?

嚴開丞追求的到底是什麽?

他都不考慮對賭協議嗎?

對賭輸了怎麽辦?

輸了的代價是什麽?

有一瞬間,沈佑嘉覺得嚴開丞根本不在乎對賭的結果,那種對棋逢對手的渴望從嚴開丞向來沒什麽欲望的眸子中露出…

可能他瘋了吧,沈佑嘉想。

“好。”沈佑嘉面無表情道:……。”

比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,從半決賽到決賽,有人晉級,有人離場,最終挺進決賽的是嚴開丞,沈佑嘉,計鑫。

沈佑嘉抽中了3號,最後一個出場。

嚴開丞的開場從來不會讓人失望,半決賽時,嚴開丞已經拿出了一首原創,沒想到在決賽時的《源頭》還是原創,這首《源頭》和他以前的風格很不一樣,編曲和伴奏清新自然,有返璞歸真的感覺,和沈佑嘉之前的風格很像。

計鑫選擇了自己拿手的國風風格,他對於自己被夾在嚴開丞和沈佑嘉之間表演十分不滿,任誰都能看出他已經不爭名次了,在準備時,他還頗有閑心地對著沈佑嘉和嚴開丞說風涼話,然後被Kitty暴力拖走了。

最終,計鑫第一次在完全享受的狀態下完成了《墨》的演唱。

每個選手演唱完畢,觀眾和導師的投票票數會直接顯示在大屏幕上,計鑫終究是差了嚴開丞二十幾票。

剩下的是沈佑嘉和嚴開丞的角逐。

如果沈佑嘉延續之前的風格,可能會真的被嚴開丞壓一籌,只是他和嚴開丞想的一樣,他們都用了對方的風格。

沈佑嘉的決賽歌曲是他的原創《時代病》,電子鼓點配合著迷幻音樂響起,前奏循序漸進。

沈佑嘉站在舞臺中央,握著話筒的手不由得微抖,微呼一口氣,他閉了閉眼睛。







“絲線交織著的主從關系,人偶按照你的心意,從這裏到那裏

我順從著你,安撫著你,極致的拉扯,詭異的默契

你將我高高捧起,認為我無法代替,劇場外的眼睛,也對我們十分滿意”

“你總是先入為主地以為自己在伸張正義

看loser們道歉心中酣暢淋漓

深夜裏指尖在鍵盤上敲擊

絲毫不顧忌發虛的身體

因為我不順心,所以要維持秩序”

出道至今,沈佑嘉的身邊有過質疑,也不缺支持,他一向對這些事不在意,因為他看得清。

沈佑嘉演唱著娛樂真相,觀眾席上是呼聲不止的吶喊。

“觥籌交錯下的歡聲笑語,看客擡起機械手臂,加入這場荒唐游戲

你祈求荒地逢甘霖,修建了廟宇,香火繚繞而起,是下雨還是神在哭泣

我曾經沾沾自喜,以為你為我沈迷,鏡頭外的世界,也破解了財富謎語”

“到底這是誰的身體

為何要控制我的情緒

是不是爬得太高不敢呼吸

還是走得太遠而丟了自己

究竟身不由己是長大的游戲,還是妥協的人在故弄玄虛”

沈佑嘉的初衷是贏了嚴開丞,明明現在離他的初衷很近了,可他心裏又夾雜著幾分莫名其妙的不情不願…

他有些委屈,原來當變量太多,他也控制不了結果。

“我以為我游刃有餘,看人來人往提不起一點興趣,目之所及的敞亮地方,我被迫隱藏愛意的跌宕”

“我看著你不疾不徐,像冰川融入海洋,他們說你就是光,照亮晦暗不明的地方,卻剩我一人仿徨”

“情緒不再跌宕,還有下一個劇場,不就是舞臺嗎?看客笑得癲狂,演員謝幕推讓,歡聲笑語和惡語中傷沒什麽兩樣。”

沈佑嘉毫無顧忌地擁抱他的太陽,他以為兩情相悅就好了,可他仍是在忐忑不安猜疑迷……明誰也沒有什麽大錯,沒有第三者,也沒有父母阻擋…

也是得天獨厚,

卻近乎黯淡收場。

身後大屏幕上的票數飛速增長,並且毫不遲疑地追上了嚴開丞的票數。

沈佑嘉的票數在超過嚴開丞票數後仍在上漲,他的心頭略過一絲快意,他從來都知道自己的優勢,在完成《時代病》之初,他就知道,他會贏。

但他更委屈,他覺得嚴開丞壞透了,嚴開丞為了滿足自己的勝負欲和事業心,讓他這麽難過。

因為,嚴開丞的心裏有對舞臺的尊重,有對比賽的全力以赴,有對夢想的發熱發光,但沈佑嘉心裏,從來都只有一個嚴開丞。

嚴開丞想贏,他會想盡辦法讓他贏。

但是沈佑嘉忽略了,嚴開丞不需要。

也許一些東西對他來說過於唾手可得,他忽視了嚴開丞本身的需求。

可嚴開丞不需要的東西,是沈佑嘉唯一能拿出來的啊。

“你總是先入為主地以為自己在伸張正義

看loser們道歉心中酣暢淋漓

深夜裏指尖在鍵盤上敲擊

絲毫不顧忌發虛的身體

因為我不順心,所以要維持秩序”

“到底這是誰的身體

為何要控制我的情緒

是不是爬的太高不敢呼吸

還是走的太遠而丟了自己

究竟身不由己是長大的游戲,還是妥協的人在故弄玄虛”

華麗高亢的強烈音樂結束,安靜的轉折點來臨,沈佑嘉對著萬千熒光燈和歡呼聲深深鞠躬——

不管這些東西是好的,壞的,還是真的,假的,到底是送他來到這個位置的東西,沈佑嘉第一次真心感激。

萬籟俱寂中,只有一聲微乎其微的鼻音,無奈,委屈,埋怨等覆雜情緒都在其中。

長長的過渡音樂結束,沈佑嘉直起身子,在比輕嘆還要惋惜的伴奏中演唱著最後一段。

“我們遙遙相望,你像久經沙場。

我們的親密接觸,只剩交匯目光。

到底誰該怎樣,距離漸漸拉長。

我失去了坦蕩,你殺死了過往。”

滿堂喝彩中,《瘋狂樂季》的冠軍最終誕生,沈佑嘉贏得沒有異議,贏得理所應當,名利圈子裏從來不缺奪目的痕跡,但他無疑是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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